台风“竹节草”步步逼近,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用一种草来命名台风?
气象科学家甚至为了祈求台风灾害减小一点,经常用女性名字为台风命名,“温黛”“露比”“凯萨娜”“米娜”“玛娃”“温比亚”……以期盼它们能对人类“温柔”些。可是,这些挂着柔美之名的台风,却总以排山倒海、地动山摇之势一路“杀”到陆上,所到之处,一片狼籍。劫后余生的人们心有余悸,怨气之下“挥泪斩马谡”,决绝地将这些造成重大灾害而“声名大噪”的台风名字永久除名。
台风之威力,惊起多少文人墨客着笔。苏轼《飓风赋》,用“排户破牖,殒瓦擗屋。礧击巨石,揉拔乔木”之句描述古时通称飓风的台风,读之可感受到台风所到之处大行其威。元代诗人方回《古所无》则用“江海诸州县,新秋卷飓风。楼台漂燕厦,城市化龙岗”描绘台风过后的景象。如果论起比较科学的诗句,那要数唐代诗人顾云的《天威行》:“飓风忽起云颠狂,波涛摆掣鱼龙僵。海神怕急上岸走,山燕股栗入石藏”,比较科学地说明了台风源起,这是一种来自海上的巨大自然力量。
作为热带气旋“怪兽”,台风生成于海气相互作用。在西北太平洋北纬5到20度的海面和南海之上,随着海面温度升高,无数小的扰动“蠢蠢欲动”,一小部分“脱颖而出”,大约只有一成,成长为热带涡旋,这就是台风胚胎。在水汽物质和涡旋能量互相作用下,台风胚胎在正反馈循环中逐渐长大增强,可谓越转越吸、越吸越强,形成高耸的“潜热烟囱”,也被叫做台风暖心。这个“暖心”受地转偏向力影响,在北半球被拧成了逆时针的漩涡,如果大气环流继续有利于它的运动,那就为台风造访内陆按下了“启动键”。
有了气象预报的今天,每当台风来临,人们如临大敌,从而获得提前撤离避灾的宝贵时间。有着“天人合一”生存哲学的中国人民,自古以来,面对台风这样的大自然威力,也不乏应对的智慧。
目前已知最早的有关台风预测的文字,出自《岭表录》,“夏秋之间,有晕如虹,谓之飓母,必有飓风”,是南海沿岸渔民提前预报台风的最早记录。台风肆虐之前,会有“海底照月”这种诡异的“风平浪静”,早在唐朝,海上渔民就形象地称之为“炼风”,恰好生动地诠释了台风“怪兽”强大“魔力”的修炼过程。“海火频现,飓风必至”,“海火”是古代沿海渔民观察到的台风将至的另一种异象:台风来临前发光海洋浮游生物反常聚集到浅海,后来,更具体地总结为“秋鱿闹,台风到”。海上作业的渔民一旦观察到大群海鸟向陆上疾飞,有的跌落船上,其状仓皇,这成为需要赶紧撤离海上躲避台风的信号。“东风转北,搓绳缚屋”,是通过台风风向特征的观察,提醒人们提前加固房屋防台。
伴随台风而至的是各种灾害。史籍记载寥寥数语尽是台风作祸,远有西晋“海溢三丈”,南宋风暴潮“三碰头”“溺死二万余人,江南只留十八家”,元代东南沿海一夜之间“漂没人口一万七千余”,康熙年间江苏东台“飓风大作,海潮高数丈,田禾俱没”,1912年海南“铁风”草屋尽飞,人畜伤亡无数,都是有关台风灾情的记载。台风所到之处,灾情惨重,可谓史笔简而灾情深。
台风压城之下,人们并没有坐以待毙,除了预报、躲避还有积极迎战。古时江浙一带通过修筑海塘抵御风浪,不断加固海堤,阻止海潮入侵,明代,闽浙沿海成片栽种木麻黄防风林,清代,钱塘江两岸开凿鱼塘。现在我们看到的鱼鳞阶梯式的海堤,都是古代海塘工程技术逐步演进走向成熟的结果。现代科学实践发现,沿海红树林是抵御台风的可靠的前沿护卫,2024年台风“摩羯”登陆前,在广东湛江,提前拖进红树林的游船几乎没有损坏。监测结果显示,百米宽的红树林带能将3米巨浪削减到不足1米。各种红树林为沿海居民生产生活筑起了“绿色长城”,既能防御浪潮越堤,又能促进海岸灾后快速“自愈”。
不过,人们在敬畏乃至抱怨台风造灾的同时,似乎忘记它是“恩怨”交织的海气使者。每一次台风可谓“移动水库”,由海洋将生命之水搬进内陆,缓解高温干旱的另一种极端天气灾情,广东、福建流传“台风一水,三年不愁”的民谚,是说台风过境的充沛降雨让土壤墒情获得长久的补充,往后两三年都不必为干旱而发愁。如此一来,台风虽然带来风雨灾害,却也是天然的巨大“调水工程”,为生命的蓬勃提供宝贵的源泉。面对这样的“恩怨”交织的海气使者,我们是否在努力避害的同时乐观积极面对呢?毕竟,一年几度螺旋力,台风无情人有情。上善若水泽大地,人间续得好前景。
作者系上海海事大学海洋文化研究学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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